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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北侧那条宽五六米的界河,因其东西走向的浅浅河道与南北走向的主干河道的河床存有明显落差,故四季静如止水,不起涟漪,倒像一面长长的镜子,映照着春柳的飘拂,夏阳下戏水的麻鸭,秋空中飞舞的枯叶,冬日夕照里成群觅食、衔枝筑巢的鸟雀……
小河“明镜”了好多年,有一年竟浮起了成片的绿藻,游荡在河中枯枝败叶间。唯见到成群的“小穿条”唼喋水草泛起的细微水波,似乎证明着这条小河还活着。
直至两年前,小河斜对面换了一家院主,据说新院主退休前从事旅游工作,老宅改建成新民宿后,吸引了一拨拨年轻人。许是为了改观界河,强化水乡风韵,新院主默默地种下了莲藕。去年春末,只见他家的河段里蹿出一枝枝尖角荷叶,迎风摇曳。待到仲夏,不算太密匝的荷叶间,突突开出了好几朵粉红色的荷花,煞是好看,第一次打破了小河的平静,平添了一分鲜活之美。大如面盆的荷叶在微风中窈窕着纤细的腰肢,俨然将河道当作了走秀T台……我情不自禁地窃想,那片荷花何时能向东蔓延到我小院的河面?
随着冬日来临,湿冷的寒风劲吹着河面上枝丫横斜的枯荷,其凄美的身影着实让人怜爱。一过腊月,我便急切地期盼着暖春到来。其实,匍匐在河床淤泥中的藕根,经过一年“盾构式”的潜伏,已悄然向东延伸而来。只是,它也在等候春江水暖的仲春,突然冒出一片尖尖角来,给界河两岸的近邻一个惊喜。
早春的小河,犹如一位怀春的少女,矜持的水面,却掩不住河底得了地气的躁动。不过,我之目力所及,乃是河畔那棵高高耸立的老柳树垂下的第一抹新绿。时至仲春,河面上自西向东,突如奇兵天降,那片才露尖尖角的荷叶,披挂着晶莹的露珠,沐浴在晨曦中,不管不顾地在河面上铺将开来,就连俺家水桥头都被大如铁锅盖的荷叶,覆盖得密密匝匝找不到台阶了。
入夏以来,荷花渐入盛花期,含苞的、半开的、怒放的花朵千姿百态,尽显妖娆。许是品种选得好,也许是距离太近的真实感,小面盆似的粉红色花朵,参差掩映在大面盆似的碧绿荷叶间,盖满了整条河道,几乎看不见河面了,让人会有一种想坐上去的冲动。唯独站在围了新河岸的水桥头边,赤脚浸在比先前更清澈的河水里,才倏然意识到蓬勃的荷花荷叶之下,依然还是那条界河。
一天干完田活,来到水桥头濯足,我突然发现,河道中我院与东邻相隔的那道尼龙网前面新设了一道绿色的铁丝网,尽管我不屑于邻里之间设置河道“分界线”之类的小农意识,但这片绿网是由谁设的呢?为什么要加设?仔细察看,似乎找到了答案:铺满河道的新荷就此打住,不再往东延伸。由此,我不禁感慨,这位种荷邻居善解人意的美意,或许人家不一定像我那样喜欢荷花,事先打过招呼了?
夏日去小院,感觉那片密匝如篷的新荷,明显改变了原本热气蒸腾的河面,随风荡漾着阵阵荷叶的清香和荷花的芬芳,真是赏心悦目……
我打算绕到对岸去拜访那位种荷的美邻,真诚感谢他的恩赐。(丁 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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