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条麻衣的冒险（四）

距离拂晓还有很久，麻衣继续游荡在街道上。明明是同一个世界，不久之前激烈的冲突仿佛发生在另外的空间，变成了遥远的记忆，与那些不愿意记起——不能忘记难道是类似永生的诅咒？

她把旅行包背在胸前，继续消灭剩下的零食，漫不经心地思索。余光不经意扫到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上条麻衣的注意力很快转移。不能忘记固然没法改变，但是沉沦与否来自个人选择。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思考意义，自寻伤感什么的，哪有好吃的重要。

麻衣拉上旅行包拉链，往超市的方向小跑过去。倏地，悠然恬静的薰衣草香甜拦住她的脚步，将她笔直的视线从莹白的发光招牌上牵走。

“第一位……铃科同学？”

声带振动，声音溢出，麻衣连忙捂住嘴巴。不过马上松了口气，她知道铃科百合子日常会开启自动防御的“反射”，而且她们的距离不可能听得到。

简直如同在四周建造与别人隔绝的墙壁。

不过不与别人产生交集，失去快乐美好的同时，亦不会造就痛苦伤感。

麻衣顿时表示理解，然而心里却不赞同地闹起了脾气，催促她过去跑过去，用幻想杀手破坏掉铃科百合子四周的墙壁。

只是想要恶作剧吧。麻衣低头审视自己的冲动，试图撇清将其理解为对孤独的同学看不下去。

思考的同一时刻，麻衣没能拗过灼痛胸口的心思，以最快的脚程，刹那间跨越两人之间十来米的距离。

大概是尚未完全排解的踟蹰拉住手臂，让速度变慢了。手掌还没有碰到百合子肩膀，受到惊扰的她惊愕回头。

炫目的纯白色中长发轻轻扬起，薰衣草的甜味从发丝间，不对，白皙，几近透明的肌肤散发着同样诱人的味道。在这令人随时可能失明的状况下，鲜艳欲滴的血红色扼住自我保护机制，令人注视那股违和。

血红色的眼眸，尽管隶属完全相反的色系，拒绝感情流入的特性和麻衣却如此相似。

百合子继续转身过来，麻衣被着意外的展开吓了一跳，啊的一声把本来就毫无准备的百合子也给吓到了，手里新款的罐装咖啡向麻衣飞过来。

麻衣挑起一边眉毛，本来准备拍百合子肩膀的手一把抓住覆灭命运的咖啡罐。几滴深棕的咖啡挣脱束缚，成为凝滞气氛中自由的个体。

百合子慢了好几拍，才发出“呀”的可爱叫声。

可爱。

麻衣用力点头。

能够感觉“可爱”的自己，一定拥有真正的“人性”。

百合子矮麻衣快一个头，瘦弱的宛若会被风吹断的芦苇，低头犹豫不决的模样惹人怜爱。

——像小动物一样。

麻衣记起此前无意看到过御坂美琴偷偷喂宿舍周围的流浪猫，她能够跟百合子相处融洽的原因也许是来自喜欢。

不过……

麻衣以为百合子会对被她叫住这件事生气，为什么会是截然不同的表情？话说素来冷冰冰板着一张脸的她居然有如此复杂的表情。是有话要说吗？

麻衣等了一会儿，看出百合子正在进行复杂的内心挣扎，思忖继续下去，她可能要跟她一起纠结了，于是主动打招呼结束拉扯。

“好巧啊，铃科同学，这么晚了居然会在外面遇到。外宿申请真的好难申请，要是被舍监发现我们在外面闲逛，下次一定不会再给我们批……”麻衣打趣的笑容蓦地僵住，她赫然发现百合子拉着一个对她而言稍大的行李箱——跟土御门描述的失物一致。

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

麻衣百感交集，重新打量百合子。

“该不会你也被土御门那个家伙给使唤……”

百合子慌慌张张低着头，递过来未开封的罐装咖啡。回应麻衣问好，“晚上好，上条同学。”

唔？

她从哪里又拿出一罐。

麻衣接过后一罐咖啡，把此前接住的那罐还给百合子。

“如果弄错了，不好意思。请问那个是土御门请你追回的重要物品吗？”

土御门说了另有安排，但麻衣认为他不会轻易跟自己透露，何况她对其他暗地里做事的人并不感兴趣。可是既然都是常盘台中学的特招生，好歹知会一声。

百合子迷惘地眨了眨述说危险的血色眼眸，天真的模样充满奇妙的不协调，又协调的矛盾美感。

“土御门先生一直没告诉你吗？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我们是一伙的。”

一伙的？充满孩子气，结合现状却犯罪意味十足的用词。

麻衣皱眉耸肩，显然从不知道她们还有这么一层守护共同秘密的关系。

“原来如此。”百合子低声咕哝，恍然大悟的样子好像完成了思考闭环。“怪不得上条同学总是躲着我……”

“我以为你是因为幻想杀手无效化了你的超能力，你想找我麻烦。”麻衣叹气，都是御坂一直嚷嚷要跟她决斗，才导致她产生了误会。

“上条同学讨厌我吗？”百合子撅起嘴巴，璀璨的瞳眸周围溢满透明的眼泪，诉说埋怨的委屈。

麻衣立刻手足无措，记忆里她曾经不少次用类似的表情迫使史提尔妥协给她买想要的食物，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站到对面。这就是所谓的因果吧。

再怎么谴责曾经的自己都无用，麻衣焦急在脑袋里寻找解套的办法，不会忘记的优势现在就展现出来了——

“怎么会有人讨厌铃科同学呢，你那么可爱，大家都喜欢你啊。”

漫画里是这么讲的。

“上条同学讨厌我吗？”百合子按下银细的眉毛，透出丝丝怨气和怒意。

她似乎不能接受含糊的回答，加重了对麻衣的姓氏念出时语气。

“啊，唔……”

“没有人敢对我说，但是大家讨厌我的感情太明显了。”

我觉得那是他们对你能力比较畏惧。结合自身经历，麻衣分析百合子被孤立的原因身处于第一位的高处和她不善于交际两个原因。

那么，作为拥有打破她身边墙壁能力的人，自己又该如何做呢？

答曰；遵循内心即可。

“我怎么会讨厌百合子同学呢。”发自真心的笑容胜过一万个理由，麻衣笔直地注视百合子，“抱歉，是我误解你了。其实我早就想跟你交朋友了。”

以前单纯是因为同为特招生的理由，现在麻衣更加坚定了想法。虽然少女泫然欲泣的模样脆弱得像是迷路的无助孩童，可结合麻衣的经历不难猜想，百合子拿到手里的行李箱，必然使用了与她相似的暴力。

完全无法将眼前的她与绝望的恐惧绑定在一起，可能在路人眼中，麻衣也一样。只是个普通的夜游大小姐。

“要吃零食吗？”麻衣拿出她最高的敬意。若是认识她的人看到这一幕，内心必定会泛起引发盈眶热泪的剧烈波澜。

“啊，空了……”

麻衣将空掉的包装袋揉成一团，在背包中翻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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